第93节
不知?怎的,从?今早起,她眼皮就不间断地跳动,像是?要出什么大事?。
福儿自睿亲王府回来,便被下了一道禁足的圣旨。
玉华宫里?的人也出不去,于太妃给?御膳房的小太监不少好处,才叫那小太监将消息传到玉华宫外面去。
宫里?有殷昊的人,得知?他们被小皇帝困住,殷昊为何还不来看他们?
难道那小太监也是?小皇帝的人?
于太妃焦急地来回踱步。
小皇帝才掌权多久,不过是?派方子衿稳住了千阳,便这般不知?天高地厚,还真是?不知?死活。
“等不了了,本宫亲自去一趟睿亲王府。”于太妃一脸怒气,“殷昊不来,本宫便去找他!福儿病成这样,也不来看一眼,有他这样做父亲的吗!”
于太妃大吵大闹,摔碎一桌的点心?盘子。
萧殷褔被闹醒,听见于太妃盛怒之?下口不择言的话,苍白的脸变得铁青,也顾不得其他,一个字一个字地道:“娘娘,摄政王并非我?亲生?父亲吧?”
于太妃柳眉倒蹩,挥走身边的侍女,将所有人遣退出去,看向?萧殷褔,“你在胡说什么,一醒来就开始胡言乱语,看来是?病得不轻。沈轻宏也不知?去哪了……”
“别提这个名字!”萧殷褔一听见沈轻宏这三个字,心?头的怒火就跟火药罐子似的一点即炸,吼得嗓子撕裂,目光阴寒地瞪视于太妃,“沈轻宏,沈轻宏,沈轻宏……”
他神经质地不断重?复,于太妃吓得身子僵住,好半晌才缓过神,面露担忧之?色。
“福儿,你别这样,母妃不提他便是?。你可是?在睿亲王府遇着了事?,是?殷昊欺负你了?母妃这便去找他算账。”
“我?哪有什么母妃,可莫要抬高我?了。”萧殷褔阴恻恻地看向?双腿。
他不是?病得醒不过来,他只是?不想醒过来,叔父是?什么样的性子,他最清楚不过。
当年叔父在他眼前?生?生?扒了一张人皮,那人想要叛出王府,便被叔父折磨至死。
他是?个瘸子,逃不掉的。
萧殷褔等在玉华宫两个月,便是?在等殷昊的报复。
“娘娘,你没给?我?生?出一条好腿,就不能不要生?我?吗?”
萧殷褔初时装的还算冷静,随后猛地锤向?痛苦得快要痉挛的心?脏,“你不知?道、不知?道我?这里?有多痛,每个人都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?情,只有我?不能!”
“方子衿十岁便去边关策马杀敌,枪指东胡,好不风光。我?呢,我?是?个没有腿的废人,宫里?那些人看见我?,都像见着了毒蝎。”
“我?羡慕方子衿有无限神力,钦佩他异于常人的智慧,可我?也嫉恨他!为何他不是?像我?这般,生?来便是?个残废!若我?生?来是?泥污,为何还要让我?见着青霄!”
于太妃呆呆地睁着双眸,僵立无言,眼泪却从?眼睑滑落而下。
她不解地望着萧殷褔,不知?道他为何突然发疯,但那股血浓于水的疼痛好似被传递了过来。
“福儿,我?们不去见摄政王,娘带你去行宫散散心?可好?”
萧殷褔眼眶一红,嘴唇颤抖了几?下,颤声道:“娘,抱抱福儿吧,福儿想要娘亲再抱一次,像小时候那样。”
于太妃立在原地没动,迟疑地回视他痛不欲生?的眼睛,“福儿,究竟发生?了何事??告诉娘,娘给?你出主意。”
萧殷褔苦涩地笑了起来,又哭又笑:“原来连娘娘都嫌弃我?。娘和娘娘,仅差一个字,可福儿想要的,是?娘啊。”
于太妃心?里?慌慌的,却还是?忍不住心?酸,过去抱住萧殷褔,轻拍他的后背,轻声安抚:“福儿莫哭,娘在呢,娘永远都不会嫌弃福儿。”
萧殷褔从?袖子里?抽出匕首,反手握紧,刃尖对着于太妃的背。
“娘娘,沈轻宏是?我?的亲爹吗?”
于太妃身子僵直,脖子后面的皮肤刺痛难忍,她汗毛倒竖,不敢妄动分?毫。
“沈轻宏与你说的?他的话不能信,福儿,我?是?你亲娘啊,你是?从?娘肚子里?出来的,是?娘的血肉,你怎么能这样对娘?”
“你若不是?我?亲娘,我?便不用这般恨你了。”萧殷褔眼底含满怨毒,“那日,我?也是?这般求着叔父,求他不要听信外人的话,求他再和我?验一次血。可是?叔父眼里?只有恨,他恨不得我?去死。”
“我?害怕,束手无策,差点无法活着走出睿亲王府的时候,娘在何处?你为了你的情郎生?下一个残废,为了你的情郎欺骗叔父,这些明明都是?你的错,为何要我?承担呢?”
于太妃脸色煞白:“殷昊他知?道了?”
刀尖逐渐没入于太妃的身体,萧殷褔眼白泛着一层血腥,“叔父说给?我?一条活路,福儿杀了娘好不好?杀了娘,福儿就能从?叔父手中?活下来。”
于太妃全身上下都冒出了一粒一粒鸡皮疙瘩,惊恐万状,匕首贴进了身体,真的好疼,她不能动,福儿会杀了她的。
“殷昊那样的人最擅长出尔反尔……”
匕首又进入一寸,萧殷褔轻声道:“娘,我?不笨的。”
殷昊最爱看血亲相残,倒是?不会骗那些可怜人。
于太妃脸上彻底没了血色,她的儿若不是?身体残缺,绝不会输年轻一辈的任何一个人,是?她没能给?福儿一具好身体,也是?她害得福儿一身抱负无法施展。
“福儿,娘想要你活着。”于太妃坦然接受了这样的命运,冰冷的手指擦拭萧殷褔脸上的汗水。
“是?娘对不住你,是?娘的自私让你忍受这样的不幸,若一切可以重?来,娘希望,你是?别人家健健康康的小子。”
于太妃仰头向?后,直直地摔向?地面,身后疼痛仍在,匕首却不见了。
“你以为殷昊不杀我?,我?就能好吗?”萧殷褔喝道,“我?是?个无法下地的残废!你给?我?好好活着,只有你活着,我?才能活得像个人!”
“母妃,我?们还没有输。我?叫你一声母妃,你便不能聪明点,认了我?的身份吗?”
于太妃惊魂未定,哑了一般盯着萧殷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