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捂嘴扇耳光戒指套在上

 

“好……那我们出发吧。”陆酉暮的声音依旧是犹犹豫豫的。

“等一下,抑制剂要带上,我们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回到这里了。”蔺鹤说完,就自顾自的推上陆酉暮赶去实验室。

两人大包小包的走出来,简陋的粗布袋里面装的除了药剂还是药剂。这副样子及其滑稽,像两个逃荒的难民。

陆酉暮住在郊区,离蔺鹤家简直十万八千里远。在公交车上颠簸了将近四个多小时,终于到了。

“你家这么远啊,都快出市了吧?”蔺鹤打开手机地图,查看着他们现在所处的方位。

“怎么会,一看你就没来过郊区。虽然远,但是生活拮据的人们,都靠着这里低廉的房子来落脚。”

陆酉暮一直以来住的都是出租屋。老旧的居民楼内灯光昏暗,看着都是快要拆迁的样子了。

两人来到陆酉暮家门前,陆酉暮就有些忸怩的不肯开门,“不过,我家里真的很破旧,担心你习惯不了,暂时委屈你先住一段日子了。”

蔺鹤闻言就笑了,他拍拍陆酉暮的肩膀,“别这么说,我还得感谢你带我逃出来呢。”

其实在来的路上,陆酉暮就已经给蔺鹤打了千八百遍预防针了。到了门前,还是没法坦然,他深呼吸一口气,打开了贴满各式各样垃圾小广告的铁防盗门。

离陆酉暮上次回到这里已经过去将近三个月了。屋子里到处都是灰尘,仿佛吸进来的空气都是混杂着尘土的。先前的垃圾还没有去及时扔掉,长时间过去早已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。屋内的窗户碎了一角,冬天时候要是有风吹进来,定是宛如刀割,寒风刺骨。

“如果觉得这里难以住下,我帮你去宾馆开间房吧。”

“别。”

蔺鹤推着陆酉暮进了屋,脱下鞋子主动的去打开窗通风,

“一点也不埋汰。只是太久没住都落灰了而已。房间小小的,特别温馨,我觉得这里很亲切。”蔺鹤环顾着房间的四周,四处摸摸。看到放置在书桌上的香薰瓶,端起来嗅了嗅,看到他的表情,很显然里面已经没有任何味道了。

陆酉暮还是不信,他觉得蔺鹤无论安慰自己,或是说点捧场的话,只是不想让我难堪罢了。

蔺鹤将打包带来的东西全放在一边,叮嘱陆酉暮无聊的话先自己玩会儿手机,刷会儿视频。他从厕所端出来一个盛着水的塑料盆,里面躺着一条变色破洞的抹布,开始里里外外的清洁着屋内的桌椅。

“你别擦了,我请你来我家,怎么能让你做苦力呢。”陆酉暮即刻制止。

蔺鹤却道没事,“顺手的事情,我可不想让我们在屋内吃灰。”

陆酉暮当然也不想,但他是个残疾人,他做不了任何。这些事最后只得落在蔺鹤的身上。

陆酉暮无所事事的刷着手机,但是心完全不在手机内的短视频上,他时不时抬眼去偷看蔺鹤。

他的表情比平时要冷很多,好似冻结的冰柱刺穿心窝。

陆酉暮心里还是愧疚,他觉得蔺鹤在怪他伤了蔺鸣。

毕竟他们俩才是情同手足的兄弟,我只是一个外人。

蔺鹤整理房间的动作极为利索,虽然从小养尊处优,但是一点儿没有那种娇生惯养的脾性。即便他手上动作再麻利,蔺鹤脸上散发出来的疲态也难以掩盖。

两个人今天光赶路就花了半天时间,陆酉暮觉得蔺鹤肯定饿得前胸贴后背了,他去厨房搜罗了半晌,只找到三包袋装泡面。

陆酉暮想起来在蔺鹤家里吃的那些山珍海味,他现在更有愧于别人,不敢拿这个给蔺鹤,一筹莫展的放回柜子。

陆酉暮在弯腰的时候,感觉身上又酸又疼,仿佛有人把他的腰椎骨从内部敲碎了一般。

陆酉暮没有多想,只觉得是自己太累了需要休息,便躺去房间的床上。

忙活完的蔺鹤草草在水槽里洗了把脸,回头看见陆酉暮早已昏昏沉沉的进入了梦乡。

陆酉暮仰头躺在床上,睡眼惺忪。他在眼皮的缝隙间看到一个笔挺的黑影,向他缓缓靠近。他条件反射,一下瞪大双眼,浮现眼前的是他自己的面容。

是蔺鹤,他一言不发,靠在床沿俯视着他,慢慢地和陆酉暮的距离越贴越近。

陆酉暮没有躲,再次闭上了眼睛,等待着对方向他发起的动作。

后来,他感到自己的双唇上和什么柔软的东西契合在了一块儿。

再次睁眼时,蔺鹤的脸近在咫尺,他们肌肤贴着肌肤,在黑暗中接吻了。

房间内过于安静,心脏的跳动声好似能被听得一清二楚。

这是陆酉暮想都不敢想的场景,蔺鹤怎么可能会和自己接吻?

但他沉迷其中。陆酉暮双手扣在蔺鹤的脖子后方,伸出的的舌头推开雪白的牙齿,有滋有味的吮吸着蔺鹤的舌尖。

陆酉暮没跟主动吻过别人,他回忆着从之前从蔺鸣那里所领会的一些技巧,照葫芦画瓢地运用着。

陆酉暮有些上头,虽然没有喝酒,但是却感觉有些醉了。两人目光交汇之时,蔺鹤的眼神就像一杯烈酒。陆酉暮光是看着,用眼睛将他喝下,就醉的不省人事。

“蔺鹤……蔺鹤,我喜欢你……只喜欢你一个……”

陆酉暮眼眶里擒着泪水,他扒拉着蔺鹤的肩膀,含情脉脉地告白。

蔺鹤松开了他,大手轻抚着对方的面颊。

陆酉暮听话的贴上去,他的手掌心贴着蔺鹤的手背,让他摸自己再紧一些。

“再说一遍喜欢谁?”蔺鹤似笑非笑。

“喜欢你,蔺鹤。”

突然的,陆酉暮感到身下一阵剧痛传来,他低头一看,发现自己腹部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,血流成河,感觉五脏六腑已经被彻底撕裂。

匕首的把端,蔺鹤的手紧攥着,他的神情已经不再如方才那般温柔。眼前人的脸容越看越扭曲,越看越变得怒目圆瞪。

“蔺鹤……你这是……”陆酉暮话没说完,口中喷出一口鲜血,溅到的蔺鹤的脸上。

原本阴沉的脸沾上血滴后看着愈加可怖,仿佛杀人无数的死囚。自己是下一只待宰羔羊。

他冲过来揪住陆酉暮的衣领,厉声质问,“你为什么要杀蔺鸣?!你为什么要对他动手?!”

陆酉暮嘴角淌着血,喘不过气,“我想帮你……帮你逃离蔺鸣。”

蔺鹤一声冷笑,抛下一句令陆酉暮感到无地自容的话,“蔺鸣是我弟弟,我为什么要逃开他?”

“你这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!!我现在就送你走上黄泉路!!”

随即手再次伸向匕首,他用尽全身的力气,在对方腹部旋转一圈拔出来。肠子似乎都缠绕上了刀尖,被拉出体内了一大截,血肉模糊。

“啊啊啊啊啊啊!!!!!!!!!”陆酉暮尖声惊叫坐起。

原来刚刚的只是一场梦。

那个梦过于真实,陆酉暮的大脑神经仍旧未缓过来。已经是中午了,太阳很大,阳光明媚。只可惜窗户背对着太阳,只能透过玻璃用眼睛享受。身躯依然淹没在冷寂的阴影之中。

他环视房间的一周,不见蔺鹤的身影,

“蔺鹤!蔺鹤!你在吗?”目光搜寻之余,陆酉暮瞥见两人来时的那两个大粗布袋子,也消失不见了。

陆酉暮心里一慌:不会走了吧?

他掏出手机一口气给蔺鹤打了十几个电话,一个都没接。

陆酉暮感到腰间传来剧烈的疼痛,明明是梦啊,为什么还是如此。

他掀开衣服一看,腰间的皮肤颜色已经变得全黑,摸上去也差不多没有一点儿触觉。

昨天晚上就开始疼了,原来不是累了,是病症恶化了。

此时蔺鹤倒在居民楼楼下的电瓶车库,死死的睡着了。

昨天他忙完并没有睡下,提着两袋子就往车库赶。到了车库就一屁股坐在地上,也不顾凉。满心就是钻研伊赛维洛药剂。

他也知道陆酉暮的病症会越来越严重,先前他每晚只睡两三个小时,现在直接通宵达旦。

眼球里经常布满血丝,醒来后靠滴滴眼药水来缓解。因为过分缺乏睡眠,白天走路时心脏也会有撕裂的感觉。连咳嗽的时候,蔺鹤都害怕自己突然咳出血来。

但他没有办法停下,他要尽快研制出药剂,他要让陆酉暮平安无事。答应过陆酉暮会让他好好活下去,他一向道德感极强,说到做到。

今天他实在是太累了,他研究者一半,抵挡不住袭来的困意睡了过去。

蔺鹤总是喜欢默默无闻的做许多事情,以至于这么久来,陆酉暮都没发现他为自己用心之多。

在陆酉暮眼中,蔺鹤只是对他很好。他并没有察觉,蔺鹤是在为他奋不顾身的付出。

这种付出貌似是同性之间不该有的,否则一切都太暧昧了。

不是么?

陆酉暮坐在床头,看着手机频幕上无法接通的画面,垂头丧气,不言不语。

蔺鹤走了,他一定是恨自己伤害了蔺鸣。我的病也无药可救,也将走向生命的尽头。

陆酉暮猛扇自己一巴掌,他想让自己好好清醒清醒。

真可笑,竟然还在梦中幻想蔺鹤爱上自己。

蔺鹤想杀了我还差不多。

活了这么多年,走来都是孤孤单单一个人。独自吃饭,独自上学,独自工作。现在,陆酉暮又要独自赴死了。

他万念俱灰地艰难爬上轮椅,平时蔺鹤都会在一旁搀扶他。这次没有任何人。

双腿瘫痪很难上椅子,整个人的重心难以用臂膀掌握。

陆酉暮撑着轮椅两边把手时,一个不当心摔倒了,手臂无意间划过轮椅上的钢筋,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口。陆酉暮面无表情的摸摸自己,继续自顾自的爬着。

已是黄昏时刻,蔺鹤坐着睡着,砰的倒在了地上,这一砸把自己彻底磕醒了。

他见到夕阳已经开始落下,心里大喊不妙。

“天,我竟然睡了这么久。陆酉暮没看见我该要着急了。”

蔺鹤草草把自己的“简陋版实验室”收了收,扛起袋子往楼上跑。

“陆酉暮!”他打开门,不见陆酉暮的身影,连轮椅都不见了。

蔺鹤随即瞟到写字桌上有一张泛黄的纸张,像是一封信。

他预感到了什么,二话不说冲上前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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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o:蔺鹤

见信好!

很意外你还愿意回到这里,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看到这封信的,也许打开信件的时候,我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。

因为你的出现,使我灰色的世界逐渐填充上了色彩。

我欣赏你的明媚可爱,也欣赏你的坚韧勇敢。在我面对绝症时,也总是你在身旁开导我,给予了我许多力量。你是那么的不同于我。人似乎总是会爱上自己缺失的那一部分。

这句话我想跟你说很久了,我喜欢你。

我撑不了太久了,对你的告白不会给你造成困扰。我只是想在生命结束前不留遗憾,说出自己的心声。

我真的很对不起你,我不该伤害蔺鸣。你的不告而别是因为还在怪我吧?

没关系,我会立刻消失,也再不出现在你的眼前,和你永远阴阳两隔。

这段日子让你为我费心了,希望接下来没有我的生活,你会过的更轻松愉快。

永远的再见了。

署名:陆酉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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蔺鹤读完了整封信,他都没发现自己已然泪流满面。随即把信重重的拍在桌面上,高声无能大喊“他妈的陆酉暮你个哑巴!!”

为什么不和我说?我从来没有恨过你。

蔺鹤失去理智似的夺门而出,踉踉跄跄的跑着,边呼喊陆酉暮的名字,见一个路人就拽着对方询问。粗鲁的拉扯吓到了好几个人,他们都慌忙摆手离去。

陆酉暮转着轮椅走了好久,才到这片海边。现在是还有一个小时就要涨潮了。

一切都正好。

他往前走着,轮椅在湿润的软沙上压出两道长长的轮印,一直深入前方的海水。

陆酉暮停下了,夕阳将要落下,海水也要涨潮了。今晚他将消失于这片大海之中。

海水渐渐没过他的脚背,海岸线不知从何时已经悄悄溜到了身后。

眼前是一望无垠的大海,海天一色,水天相接,令人感到渺小,恐惧。

“陆酉暮!!!你别干傻事,快回来!!!!”

陆酉暮回头,见到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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