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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生七月七

 

打小时候“七娘生”这天,家家户户都要做上一碗糖粿,然后在上面撒些花生沫和芝麻,外加一碗素油炒饭,在午后两、三点钟,搬到露天一张桌子上,孝敬七娘妈。母亲说,这一天午后,总要下一阵小雨。我问为什么,她说:“七娘妈流泪了!”

对此我不求甚解,但每每注意到,这天午后,常常会下起一阵一阵小雨。我说的是真的,很灵。母亲对牛郎织女的故事很是熟稔,时常在星夜里,指着银河两边的牵牛星和织女星说:“牛郎和织女,每年七月七日才能见上一次面。”所以小的时候,我很不能理解王母,更不能理解她那支神奇无比的金钗!我觉得她太厉害也太可恶了,竟然有这么狠的心和这么伟大的力量

后来又有老人们说,在入夜的葡萄架下,能听到牛郎织女轻轻的细语。所以,有多少次,我也曾想到那葡萄架下,去听他们低低的细语。在不断臆想中,我悄然长大。

不过今天,我很惭愧地告诉你,这一生,我没有谈过一次恋爱也没有写过一封情书。真的!当我知道牛郎织女只是传说,天河两边相距遥远的时候,我已经长大了。并在没有谈过一次恋爱,没有写过一封情书的日子里,悄悄结婚了。

生活,让我不再习惯去仰望星空;现实,却让我们从此夫妻分离。我把家、爱人和孩子,当成每月一次回家的距离。路,没有天河般的遥远;亲情,却有了传说中的美丽。我们已经走过不需要情书的日子,电话、车、轮船、飞机是我们曾经真实的思念。

七月七,有时会写上一首小诗,却不知道拿给谁看。想起母亲曾说过的故事,总想在七月初七,看到会有一丝丝小雨,那是七娘妈落下的眼泪。却从来不敢相信,在葡萄架下,会有他们思念的细语。偶然晚上,或许会打上一个电话,问她:“睡了吗?”“哦,没呢!这么晚打电话有事吗?”“哦,没,没有!想知道你睡了吗?”“还没呢!”“”我似乎听到牛郎和织女的声音,当时光又走过了二十多年。在中国,除了七月七,年轻的孩子们又多了一个洋人的情人节,并且,乐此而忘彼,把中国传统的情人节,渐渐淡忘给了传说。想想过去,觉得,一个忘记民族节日的民族,是否已经有了某种扭曲?

孩子们过着洋节日,我们也和一些老友调侃着2月14日这天,并戏谑地说:“情人节快乐!”是的,情人节快乐!可是孩子们会说:“老爸,太落伍了吧?如果您只知道一年只有2月14日和阴历七月初七日是情人节,那就寡闻了!西洋的每月14日,都是情人节!”哦,现在的年轻人真幸福,月月都过情人节。那些儿玫瑰花儿,也就四季开放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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