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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二】悬案疑云

 

兰娑沙月自是对中原茶道有些生疏的,当然,此时并无人有心再多品茶香。

兰娑给众人倒好茶,便施施然地用黄铜剪子铰下伸进来的花枝,凑够一束便插到瓶中:“王爷大约去更衣了,也叫了人去请本案的捕快与仵作,二位稍等片刻。”

皇帝衰老,行事也昏庸不如从前,宗室衙门一类早也比不上司素鸿般的顶尖剑客有声望,可真让一位宗室贵族,还是女子给自己端茶倒水,璩润瑾心中略带不适:“夫人不必张罗,我们自便就是。”

兰娑沙月轻轻一笑,极美:“府内妻妾有四级,正妃,侧妃,夫人,美人,您叫错了。”

璩润瑾不料她会这么说,只得尴尬笑笑,抿了口茶,又听身旁那冰块剑者突然发问:“你,认识兰柯沙月吗?”

兰娑眯起了眼,腰如细柳轻倚窗边:“这是谁?”

司素鸿对她动作间些微显露出的柔美体态毫不在意:“一名刀者,用刀很诡异。”

兰娑轻笑两声,终于说了:“好吧,或许他曾是我的裙下之臣。”

司素鸿:“是么。”

女子百无聊赖地折捻花瓣:“他可厉害得狠,用刀如何我没见过,旁的厉害,床枕被浪之间……呵,你找他做什么?”

璩润瑾面色发红:“说人便说人,不要说那些多余的事……”

兰娑眯眼一笑:“哎哟,看来是个小童子。”

璩润瑾抖了肩膀,拧过身去。

司素鸿:“有个人一直想杀他。”

兰娑意外地直起了身:“什么人?”

司素鸿:“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。”

兰娑:“你为何好奇兰柯?”

司素鸿给了一个让人意外的答案:“因为兰柯在保护你,而对我很重要的那个人,一直想见你。”

女子怔愣片刻,随即放声笑了,大约是觉得荒唐,她一拨弄编进了大量金银丝线的大辫子,丁零当啷地走过来:“可是……”

说着,司素鸿骤感柔荑绕颈,温柔滑腻的触感一扫而过:“我已经是王爷的人了,怎么办……”

某种更柔软的东西擦过司素鸿的肩膀,司素鸿知道那是什么,却不为所动。

璩润瑾咋舌,浑身的不自在,这让楼引殊那空咚空咚的脚步声都动听起来了,女子的异香及时退开,兰娑再度站好,将耳边耷拉着的面纱挂好,对着到来的夫君盈盈一笑。

眼神里有很明显的情意,璩润瑾松了口气,至少不至于真和司素鸿发生些什么。

楼引殊带了两名捕快一名仵作前来,兰娑的美貌让人难以忽视,他们的眼都追着她去。

司素鸿不是其中之一:“你的内力,比前几年还差了。”

楼引殊满不在乎:“儿女出息,未必老父亲也要成龙呀。”

说罢,对行了跪礼的三人道:“起来吧,给这二位贵客讲讲事情大概。”

三人到底是府衙里出来的,对这位吃空爵位的王爷亦不是太信服,交换眼神后,其中一人谨慎道:“请问二位哪位是璩大夫?”

璩润瑾不明所以:“我就是。”

那人莫名干瘦,四肢宛如柴骨,似乎很是缺乏饭食的样子,他一抬眼看向面前这美丽的男子:“你是男人?”

璩润瑾知道自己什么模样,也常收到此种提问,答道:“是,怎么了?”

瘦子吊柜一笑:“你该是个女人!”

璩润瑾怀疑自己听错了:“你说什么?”

瘦子:“你合该是个女人,你合该是个女人!”

说着,电光石火间竟霹雳似的劈出一掌来,快得只恍惚一炫,璩润瑾颈间霎时被死死卡住,那人另一手竟就此伸手下去摸他的下身,璩润瑾还未来得及叫喊,砰一声,瘦子就被一脚踹飞了去,司素鸿瘦高得吓人的身影一闪而过,剑出如龙,横穿瘦子左胸而过,长剑直直贯穿三寸厚的墙,将人钉在墙上。

楼引殊帮不上忙,赶忙去扶摔倒在地干呕不止的璩润瑾,只见那白皙柔润的颈部皮肤上已然泛出血色,随之漫上来的,竟然是密密麻麻蛆状的黑色血团……楼引殊头皮发麻浑身一抖,那团黑色竟也骤然消失,留下中毒似的黑淤。

他赶忙扑到窗边大喊:“枫夫人……枫夫人!仙儿!”

楼仙绰耳功自也了得,一旦听到他的呼喊,定能带着枫无疾赶来。

正要质问官衙另外二人为何不出手相助,那二人竟也面色巨变,面上青筋暴起地出手袭击。

司素鸿身法快如白浪,抽剑毫不阻滞,头也不回在身后轻轻一挽,血已铺了满地,剩一个扑到楼引殊身上,被他用刀胡乱一挡尚且未死,嘶声喊了:“是你……天……若……天……”

嗤。

面前恐怖狰狞的面孔瞬间消失,取而代之的,是更恐怖的头颈断面。

楼引殊僵在原地,那断面里有一截动脉,它尖叫弹跳着泵出热血,好像一条扭动的蠕虫。

身上一轻,他胡乱一抓,抓到一只如参须般,大而冰凉的手。

那只鬼魅般的手,竟也如此就回握他。

司素鸿不会安慰人,两脚把尸体踢远了,正要扶楼引殊起来,发现他又红了脸,挣扎着自己站了起来。

楼引殊抹了抹脸上溅的血,手指止不住地颤抖。

哧哧哧三声,三具尸体竟如老树枯死一般,快速地萎缩成了三团干瘪的尸躯,司素鸿试图走过去查看,脚步带起的风却直接灰烬般拂散了它们的一部分肢体。

突发豹变,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。

赶到的枫无疾检查了璩润瑾的伤口,面色怪异道:“这不是一般的毒……却也不是什么难解的毒。”

璩润瑾死里逃生也惊魂未定,忍不住道:“你倒是说啊。”

枫无疾在毒这一项上比他见识更多,半天后支吾道:“这是……是……是尸瘴。”

司素鸿抬起了头:“死人?”

枫无疾:“对,而且不是刚死的人,必得死了些时日才会生出尸瘴来。”

司素鸿回想起刚才喷涌出的血液:“可那的确是真血。”

枫无疾:“或许是蛊毒,用死人炼就的蛊虫会排出毒液,抹在皮肤上也会有近似的效果。”

楼引殊惊魂未定,还是同她说:“可有得解?”

璩润瑾自己瞧不着伤口,听了枫无疾的话,这下才放下心来:“我自己来。”

说着,从腰上解下丝绸卷包,里头粗细金针一字排开,他自己施针封穴,又常备了不少解毒丸,枫无疾看他下针又准又狠,不由赞叹:“好针术。”

璩润瑾不说话,心里却颇为受用。

另一边,楼仙绰上下扫视了楼引殊,才道:“爹,你根本没受伤呀。”

楼引殊皱着脸:“怎么会,我肋下还疼呢。”

楼仙绰:“被祖母的金刀硌的吧?”

楼引殊:“枫夫人,你瞧她……”

枫无疾无奈道:“王爷,你好着呢。”

楼引殊叹了口气:“真是一点也不心疼人。”

窗外跳进来一人,正是离去片刻的司素鸿:“捕快二人并仵作一人,刚刚被发现死于城外,离殷家老宅,不过十尺远,似乎是遇上了熊或是旁的野兽,像是被撕扯而死,已有数日。”

楼引殊面色苍白,他看向司素鸿:“那这些人,是谁?”

司素鸿:“他们长得像那几个人吗?”

楼引殊:“你没看见尸体的脸?”

司素鸿:“到的时候衙门的人已经裹尸。”

楼引殊抿了抿嘴:“长得和我认识的人大致一样。”

司素鸿又看了看地上的灰烬,剑鞘一挑,枫无疾猛地捂住了楼仙绰的眼睛,所有人都惨白了脸,差点呕吐出来。

一团肉色面皮完整地勾在司素鸿的剑鞘尖端上,没有被灰烬吹走:“整张撕下来贴上的脸,自然是一模一样。”

楼引殊和那张脸皮褶皱的眼眶对视了一眼,因着剥落下来太久,眼皮已然发黑发青,后头还连了薄薄一层腐肉,汁水滴答,他趴在窗边剧烈地干呕起来,在场众人即便见惯刀光剑影,也都忍不住泛出恶心。

待楼引殊涕泪横流地吐完,唇边一凉,司素鸿递给他一块帕子。

楼引殊:“谢谢……师父……多谢……”

一整夜,衙门的人都没有来问,或许是不敢问。

楼引殊也一夜未眠,兰娑陪着他,紧紧地揽着他的肩膀,他才忍着恶心,一五一十地将自己所知的全貌尽数说出。

一开始只是听闻城外新搬来了一户大人家,殷飞仲也曾在武林有些名头,年岁已高却不见老态,功力自然远在楼引殊之上,似乎是为了隐居远离尘世,带着一家子老小住进了提前半年便傍山建好的庄子里,不常进城。

四十几口人的吃食用度自然是很大的,可也不见他们大量采买,楼引殊对他们印象最深的,是殷飞仲的儿媳语水月。

兰娑呵呵一笑:“王爷最喜欢美人了,这也不出奇。”

楼引殊被她说得低下了头,小声道:“也没有……我是瞧她年纪小小,竟然就嫁做人妇了,心里总觉得怪怪的。”

璩润瑾的脖子已经包了起来:“她多大?”

楼引殊:“不过十四,已经有了孩子。”

枫无疾唉一声:“自个儿都还是孩子。”

水月生了个女儿,枫无疾常去山上采药,见过几回,按理说孩子自该一岁前都肉肉小小的才对,可那个小不点不过两日未见,脚就大了快一寸。枫无疾心里怜惜她,怕是孩子生了怪病肿的,就和她说自己府上有王爷买来的奶牛,那鲜奶每每挤了,世子郡主都喝不完,可以带些来,好滋养着些,谁知好几次她都让枫无疾带着女儿走,毫无防范之意似的,话没说完,她的丈夫殷飞雁就会鬼使神差地出现在身后,温柔地劝她回家,这人内力很深厚,可竟然也是骨瘦如柴的样子。

枫无疾:“就像这几个人一般枯瘦。”

水月却丰盈美丽起来,不是肥胖臃肿,而是变得非常的——丰乳肥臀,美欲至极。

光是看一眼,楼引殊都能笃定,只要是喜欢女人的男人,都会为之失去理性。

某天她突然逃了,光着脚,尖叫着逃命,连那逃命的模样都极致地色情丰腴,她脑子很好,枫无疾只是和她说过几句进城的路如何才能到达王府,王爷大概长得什么模样,王府里头有怎样的光景,她就全都记住了。

她毫无错认地找到了楼引殊,求他把自己藏起来。

楼引殊当然照做了,他向来怜香惜玉。

可殷飞仲和殷飞雁来要人时,差点把楼引殊打死。

被带走前,她疯了一样大喊:“枫姐姐,救我,杀了他们,杀了他们!”

枫无疾记得她和幸福美丽的肉体极度不符的,悲怆的眼,可只两招,她就意识到一件事,单单殷飞雁一个她都难以与之相抗。

楼引殊和几名家丁被打倒在地上,王爷对她有恩,不能就此置之不顾,她只能临门莫名地落下泪来:“等下月,下月我就……”

司素鸿:“为什么是下月?”

枫无疾苦笑了两声,楼引殊不忍,替她说:“因为枫夫人曾与仙影峰中一人交好,寄了信去,邀了师父您前来‘做客’,夫人本打算去求你的。”

司素鸿沉吟片刻。

枫无疾叹了口气:“真蠢,是吧,还不如就去下点毒药试试呢。”

璩润瑾:“你……做了吗?”

枫无疾笑笑:“自然没有,我这辈子不会再碰那些东西。”

司素鸿问:“他们何时死的?”

楼引殊和枫无疾对视了一眼,合了合眼道:“就是那天的下月,也就是七日前。”

烛火毕剥作响,室内骤然一静。

司素鸿:“四十二人全部?”

楼引殊:“全部,无一活口,枫夫人那日留了遗书决定自己去救她,一个多时辰后已是午间,我看见遗书,再去找她的时候,已经……已经全然结束了,连同水月姑娘一起。”

司素鸿偏过脸看她:“尸体在何处?”

枫无疾:“尚在原地。”

璩润瑾:“什么?”

楼引殊叹气:“谁敢管这摊子事,衙门不管,只得等你们来管了,这下好了,连收殓怕是都无人敢来了。”

璩润瑾啧了一声:“可清楚凶手招式?”

枫无疾只会针术指术掌术,摇头:“我不擅长验尸,瞧不大出来,只记得伤口多为贯穿伤,口子上宽下窄,砍伤伤口斜向痕居多,上深下浅,开膛破肚,每人身上血痕不超两处。”

司素鸿:“刀,或者鞭子。”

璩润瑾:“而且是很快的那种。”

枫无疾沉默了片刻才艰难开口道:“另有一招,很是眼熟……”

司素鸿:“但说无妨。”

枫无疾:“我方才看见师父您用出的断首一剑,这样的准头想必很难模仿。”

楼引殊:“不可能是师父。”

司素鸿抬手阻止他:“你继续说。”

枫无疾:“所有颈部我都查验过,又平又齐,只一下。”

司素鸿:“这般相似?”

枫无疾点了点头。

司素鸿:“多少人被砍头?”

枫无疾回想起那地狱般的景象,还是忍不住颤抖:“总共四十一人。”

这下连猫儿般趴在楼引殊肩头犯困的兰娑都抬起眼。

璩润瑾:“还有一个全尸?是谁?”

枫无疾:“水月。”

楼引殊:“可真见鬼了。”

璩润瑾眯起眼:“你用的就是刀。”

楼引殊:“你是认真的?”

枫无疾连连摇头:“王爷连殷飞雁都……”

楼引殊挑眉看她。

璩润瑾忍不住轻蔑一笑。

司素鸿突然道:“你的刀给我。”

楼引殊一边解下那把金色单刃,一边小声道:“师父,这是我娘留给我的……”

司素鸿静静看着他,楼引殊只得递过去,司素鸿接过金刀跃出窗外,院内几棵树里,他选中一棵同人颈相当的,反握刀柄垂直顶在树皮上,五指使力反握一转,刀刃便整齐均匀地绕树一周准确地落回手中,再收回手,树木应声而倒,刀口平齐无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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