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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5节

 

卫驰对她略有些牵强的解释并不在意, 只要她不再执意于提笔计数就是。

若说卫驰抱住自己的第一反应是躲,那第二反应便是听之任之。沈鸢方才所言,也并非都是假话, 夜风寒凉, 衣着单薄, 冷自是有些的,只是她一味专注于纸上数目, 加之四周皆燃了火把, 便也不觉有多冷。

然此刻,身后是结实温暖的怀抱, 亦是她心心念念所求的怀抱, 为何要躲?

身子稍侧了侧, 沈鸢把头挨过去, 靠在男人的颈窝处, 抬眼怯怯看他:“将军, 我有一事想……求你。”

卫驰低头看她,心中早猜到她想说什么,只是没料到,她会用“求”这个字。

“说。”卫驰语气平淡,听不出喜怒情绪。

似是为了一个好的回答,沈鸢手臂环住男人劲瘦的窄腰,脸也贴得更近,眼眸半敛,她没有他的眼:“若是在地洞中发现了账簿,将军会怎么做?”

卫驰低头看住她,目光沉沉,不答反问:“你想要我怎么做?”

沈鸢明显愣一下,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声。印象中,卫驰从未开口问过她“你想要我怎么做?”这样的问题,一直以来,都是她在求他,他或是答应,或是拒绝,从未问过她的意见,亦从来没给她这般优厚的选择。

若是问她想怎么做,她当然希望他能顺利找到账簿,连同她手里的那半本,一并移交到大理寺。崔默的尸体、遗失的官银、黑衣人护袖以及兵器上的印记,有了这些证据,自可以重审此案,揪出幕后之人,还父亲一个清白。

但她也知道,此案复杂,牵扯众多。且不说崔默手中的那部分账簿上,究竟记了多少官员的名字,就二皇子萧彦一个,都已是面前不可逾越的阻碍。

卫驰不便正面插手此案,大理寺亦不想正面与二皇子为敌,若她开口求卫驰帮父亲翻案,岂非将他推至危机四伏的境地?

崔默已死,没了人证,便只剩下物证了,那半本账簿才是眼下最紧要的东西,且等到看见账簿上的官员名姓,再做下一步打算不迟。

沈鸢眼眸微动,几经思虑之后,终是缓缓开口说了个折中的办法:“若地洞中发现藏匿的账簿,将军可否让我看上一眼?”

“我想知道账簿上都记了些什么。”

卫驰眸色微沉,事情走到眼下这一步,贪腐案其实并不难办,难办的是为沈明志翻案。崔默已死,即便大理寺手中握有证据,但背后伸手的人,是二皇子萧彦,这样的证据呈到陛下面前,认不认这个证据,却又是另一回事了。

一边是宣文帝最看重的皇子,一边是已然入狱的前户部尚书,孰轻孰重,一眼便知。

沈明志罪不至死,但洗刷冤屈,确是有些难度。让宣文帝推翻自己亲手决断的案子,从而降罪到自己最器重的皇子头上,这样的事情,对宣文帝这种拖着军饷不发、反倒在宫中办庆功宴的皇帝来说,不大可能。

她心里想什么,他何尝不知,只是没料到她这般低声下气却只开口说了这么一个不进不退的请求。如此请求,是她站在他的境地思考,为自己着想?还是太过聪明,怕所提要求被一口回绝,所以以退为进?

卫驰笑一下,似在自嘲,什么时候开始,他竟也需要揣测起她的心思来了?

卫驰嘴角一撇,应了声“好。”

本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,他自可以一口答应下来。

“天亮之前,地洞里的官银便可全部搬出,将数目记好,不得丝毫错漏。”

说完顿一下,又道:“待官银数目清点完毕,若无差错,我再应你一件事情。”

沈鸢愣了一下,对突如其来的承诺感到意外,只重重点了点头,而后如其他近卫一般,郑重回了他一声“是”,以示决心。

话说出口,又觉这般作态未免显得太过生疏,琥珀色的眼波流转,待确定左右无人看见,只仰头垫起脚尖,温软的唇轻触一下男人下颌:“多谢将军。”

……

天蒙蒙亮时,地洞中的官银终于全部搬出,沈鸢清点完最后一批官银的数量,记好数目,终是在厚厚一摞的宣纸上写下了最终数目:十六万两。

加上先前寺中佛堂内搜到的那一万两,一共便是十七万两。

这个数目,沈鸢没再重新核对,因其数目和她手中那部分账簿所记,如出一辙。崔默自己的两万两,加上原本属于二皇子萧彦的十五万两,一共十七万两,和眼前所记数目分毫不差。

原以为二皇子追杀崔默只是因为账簿,没想还有这一部分的原因。这本是他们内斗之事,却没想阴差阳错之下,这笔银子又回到镇北军手中,崔默自己则死在二皇子人的手下,也算是因果循环,报应不爽。

沈鸢将手中厚厚一摞的宣纸收好,依她手中那部分账册数目来看,还余下两笔银子,一笔两万两,一笔三万两,只是眼下尚不知落入何人之手。眼前的银子,自然可解军中燃眉之急,余下为寻到的官银数量虽不多,但直觉告诉她,其二人姓名,必然十分重要,否则崔默也不会将那部分账簿另外藏起。若能及时找到那部分账簿,核对上姓名,或许能有重大发现也不一定。

……

日升朝霞,流云舒卷。

银子数目已清点完毕,从营中抽调来的镇北军精锐也已到达,段奚在前开路,镇北军精锐环护左右,一行人马加上几十箱的官银,浩浩荡荡地往上京方panpan向而去。

迦叶寺距京郊军营本不算远,且是返回镇北军自己的驻扎之地,这一带各处都有他们的人,还是这样的阵仗,官银的安全自不在话下,别说觊觎之心,就是看,都无人敢多看几眼。

卫驰故意将阵仗弄得如此之大,并非是怕路上会出变故,四周不知有多少人的眼线正盯着这一路官银,是想借此放出风声,告诉这些人,他的决心和立场。

沈鸢坐的马车行在队伍正中,昨晚彻夜未眠,直到最后一个箱子抬出来,也未寻到任何账簿的下落。她抬手撩起车帘一角,往外张望,只远远看见不远处身姿挺拔,坐于马上的男人背影。

不知何时,他已将靛蓝锦袍换下,穿了笔挺的军服在身。自昨晚命令她记好数目,不得有错之后,直到离开迦叶寺,她坐上马车之前,他便一直忙碌,再没和她说过话。

此时就这么不近不远地走着,说不看见他,他又偏生在距离马车不远处走着,若说想看见他,他又面若冰霜,不言不语。

车帘放下,目光收回,沈鸢忍不住打了个哈欠,昨晚彻夜未眠,眼下已是在强撑精神。知道他们此行是返回军营,而非入城,沈鸢坐在车内,一时竟不知自己准备去往何处,也未得机会开口问过卫驰。

沈鸢抬手揉了揉惺忪睡眼,她不如军中之人能熬,只将头靠在车内软垫上,思绪放空,阖眼沉沉入睡。

车外,卫驰侧头,往左后方瞥了一眼,知道她在看他,没有回头,只目视前方,打马缓行。

日头高升,日影移动。京郊军营距迦叶寺并不算远,只因银子数量太大,所以行程快不起来。行程过半,卫驰已从队伍中间行至最前,段奚被他派了打头先行开路,约莫一刻钟的功夫,段奚已去而复返,回来时面上神色也不如去时自在,看着手里握着什么东西,似是信笺。

段奚一扯缰绳,调转马头,行到卫驰右后方:“禀将军,前方有所发现。”

卫驰早看到他手里捏着的信笺,这一路浩浩荡荡,京中的人早收了消息,反应速度倒比他料想得要快:“什么人?”

“户部侍郎,陈永年。”段奚如实道,说完呈上信封,“在前等候的自称是陈府家丁,未说明来意,只托我给你送封信。”

卫驰了然,他早就知道陈永年是萧彦的人,只是没想到萧彦会第一个派他出来。以这几次打得交道来看,陈永年此人既无勇也无谋,除了眼下户部无人,他碰巧担了个侍郎之职以外,身上并无可取之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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