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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节

 

想到这儿的同时,叶警官的手电光线便照到了其中一张床的枕边。枕中安睡着一个男人,还能勉强辨认出性别是因为脸型,而他的脸其实只剩一张皮包裹着骷髅,眼球腐烂殆尽,只剩两个生蛆的黑洞,嘴唇翻卷,露出颗颗分明的黄齿和干瘪的牙龈。

叶警官紧皱的眉头舒展:“受害人遗体。堤蒙,帮我抬到电梯里。”

郁岸攥着球棒在周围察看,发现床底下滚落了一个没有标注的药瓶。拧开瓶盖,里面盛放了一些绿色胶囊,看起来很特别,胶囊是透明的,内部装填了一些荧光绿色的药剂。

他抠出一颗藏进了储核分析器中,把剩下的药瓶交给叶警官。可向前迈步时,右手边阴影角落中好像有什么动静,他顺手举起手电筒照过去。

“叶警官,不用抬了。”

叶警官闻言,抬头看向郁岸。

郁岸面向角落暗处,抬手指去:“他好像自己能走。”

在他所指方向,一个纤瘦的皮包骨架立在角落中,皮肤之下已经没有任何脂肪支撑,仅剩牛肉干状的萎缩的肌肉,他脸部存在缝合痕迹,缝线处已经腐烂发黑,他磕磕绊绊向前移动,伤口处掉出了几条蛆虫。

骨感人向前摸索,脚步越动越快,朝郁岸发疯般扑过来。

“警官,我没动他噢。”郁岸眼都没眨,当即举起球棒,带风一挥,咣当一声就把那骨感人砸出三米之外,“正当防卫!”

叶警官回头扫视周围,房间内的病床上,被褥纷纷掀翻,床上的骨感人慢吞吞地爬起来,关节摩擦,发出咯咯的响声,朝三人逼近。

堤蒙见状当即举枪对准骨感人的头颅,枪口却被叶警官压了下来。

叶警官也收起枪,垂下右臂,一截黑管从衣袖中滑入手心,她利落握住然后向下一甩,一根警用甩棍攥在了手掌间。

“尽量保持受害人遗体完整。”叶警官命令道。

“是!”

甩棍坚硬细长,挥动时带起嗖嗖的风声,叶警官面不改色,被十余个骨感人包围,仍旧能保持精准,只攻击他们的膝和肘。

但这种投鼠忌器的打法在寡不敌众的情况下十分危险,房间黑暗,叶警官挥出甩棍的一刹,被扑过来的骨感人在手臂上咬了一口,撕裂了衣袖,在胳膊上划出长长一道血痕。

“队长!”堤蒙的表情倏然变得异常愤怒,掏出手枪朝咬那骨感人点了一枪。骨感人头部中弹,受到猛烈冲击向后仰倒,后颅炸开了一个大坑。

枪声震得天花板向下落灰,叶警官回头呵斥:“我说保持遗体完整。”

“我写检查!”堤蒙双眸锐利地捕捉着黑暗中的目标,又一个骨感人朝叶警官的颈动脉张开血盆大口,被堤蒙一枪冲进喉咙,击退数米远。

叶警官还没开口,堤蒙主动道:“写两份。用中文写。”

郁岸这边更不会在乎别的了,他的任务仅仅是保护周先生,除活人以外,他完全不需要忌讳任何目标。

两位女警身手利落,将半数骨感人绑缚双手控制在了地上。

突然,一声电子音播报终结了房间中的乱斗。

储核分析器发出提示音:“破解幻室‘美容院’,幻室已清除。”

似乎面试官那边已经把畸体医生搞定了。

房间各个角落尚未被控制的骨感人僵直了几秒,一下子失去了支撑,瘫散在了地上。

黎明时分,久安市警方的车辆包围了废弃步行街,一队刑警冲上写字楼,将人质和受害者遗体搬了下来,周先生被紧急送入中心医院抢救。

郁岸的任务圆满完成,还想蹲在马路牙子上看会儿热闹,被昭然拉走了。

“一天一夜没睡,不累啊?还看呢。”

“累了。”郁岸打了个呵欠,背着包跟在昭然身后,“眼睛痛。打车回去?”

昭然扫净机车上的灰尘,跨了上去,长腿伸开撑在一侧,戴上护目镜,拍了拍身后的空位:“还能让你走回去啊,上来。”

机车沿着窄路咆哮飞驰,速度极快,时不时还能跨越沟壑,压弯急转,昭然的技术相当完美,但对乘客而言简直比过山车还让人高血压。

强风吹拂,郁岸只能紧紧抓住扶手,闭着眼睛将头紧贴在他脊背上。

昭然唇角上扬,加速。

郁岸终于忍不住搂住了昭然的腰,紧紧抓住他的衣服,整个身体都贴到了他脊背上,恐怕一个急转弯自己就被甩出地球。

进入红狸市,车速明显慢了下来,郁岸才睁开眼睛。昭然将车停在一个小型独栋别墅前,说这是地下铁为高层干员安排的住所。

初升的太阳将云层包上了一层金箔,寒夜破晓,日出光芒同时驱散了一寸严寒。

郁岸站在庭院里等待,困倦地半闭着眼睛享受清晨日光浴,一整夜高度紧张使他筋疲力尽,甚至根本没注意面试官把自己拐到哪儿来了。

昭然从车库中走出来,本来可以直接从车库里面进屋的,可架不住实习生有点呆,一直等在庭院里。

见面试官朝自己走来,郁岸拍了拍脸打起精神,通宵熬夜会导致色弱吗,面试官的发色看起来浅了许多。

不对,他眼睛也变白了。

昭然抬手遮住淋在面颊上的阳光,像朵被烈阳寸寸灼伤的娇花。

“白化病,紫外线敏感……”救命,面试官掉色了。

郁岸突然惊醒,迅速脱下兜帽夹克,飞扑过去把面试官兜头蒙住。

昭然整个头被郁岸的黑夹克裹住,一头雾水站在原地,感觉遭到了什么小型动物的劫持。

郁岸两条腿夹在他腰上,腾出双手掀开夹克一点边角,探头进去小心观察,看看颜色有没有掉光。

“……”昭然和挤进夹克底下的脸对视了几秒,叹了口气,就这么托着他大腿走进了家门里。

习惯了,反正他一直这样,和家猫差不多,有时候你很难搞明白他到底在干什么,又找不到理由训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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